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

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
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

《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》围绕太平天国的重大事件、政治社会制度、政治观念展开研究;善于从历史的细微处进行深入探讨,对太平天国史上一系列重要问题提出了新的见解;并就太平天国史研究的思路进行探索,开拓了太平天国史研究的领域;新收几篇文章是作者近几年的相关研究成果。《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》内容充实,文字精当,考证细密,是太平天国史研究中的经典性著作。

洪秀全的思想经历了怎样的演变?“拜上帝会”的真实情况如何?金田起义是发生在某一天吗?

本书为太平天国史研究专家王庆成经典之作,主要围绕太平天国历史上的主要人物、重大事件、制度建设、理论建构等展开研究。通过对史料的批判性利用和广泛征引,对太平天国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史事作了绵密而信实的考证,开阔了太平天国史研究的视野。本书论从史出,论述精审,不仅是太平天国史研究领域的佳作,对中国近代史其他领域的研究也有示范作用。

作者简介:王庆成(1928—2018),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,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所长、中国太平天国史研究会会长。长期致力于太平天国史研究,著有《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》《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》等,并与罗尔纲共同主编《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·太平天国》。

开始拜上帝并非开始革命

1843年洪秀全最后一次应试落第以后,阅读了梁发的《劝世良言》,这是他接触基督教的开始。

参见E.P. Boardman,Christian Influence upon the Ideology of the Taiping Rebellion,1952,p.43。
参见K.S. Latourette,A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 in China,1929,p.253。
《洪秀全革命之真相》,见《太平天国》,第6册,第824页。
《英国政府蓝皮书中之太平天国史料》,见《太平天国》,第6册,第896页。
参见王治心:《中国基督教史纲》,上海,青年协会书局,1940,第165页。
参见P. Clarke,The Coming of God to Kwangsi,1973。

关于洪秀全同基督教的最初接触,曾有研究者强调郭士立(K.F.A. Gützlaff)的作用。郭士立是普鲁士传教士,1831年来华,曾参与英国侵华活动。《南京条约》签订后,1844年,他在香港建立了一个中国人的宗教团体,名叫“汉会”,利用“汉会”成员深入内地传教,散发《圣经》和其他宗教宣传品。 参见E.P. Boardman,Christian Influence upon the Ideology of the Taiping Rebellion,1952,p.43。到1850年,郭士立的“汉会”所散发的《圣经》已遍及除甘肃以外的中国其他各省。 参见K.S. Latourette,A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 in China,1929,p.253。由于郭士立在19世纪40年代这种广泛的活动,因而关于郭士立同洪秀全、冯云山等人的关系,早在太平天国革命初起时就有许多传闻。如罗孝全在1852年的一篇报道中提到:“有人谓郭士笠先生的一位信徒已投入军中,但吾未想到此即洪秀全氏,更不以为其人已为革命领袖。” 《洪秀全革命之真相》,见《太平天国》,第6册,第824页。英国公使文翰1853年春访问天京后的报告中说,太平天国“所习者确系故郭士笠博士之团体所印行之传道小册子” 《英国政府蓝皮书中之太平天国史料》,见《太平天国》,第6册,第896页。。近人有著作甚至说,洪秀全曾从郭士立学道,正式加入基督教 参见王治心:《中国基督教史纲》,上海,青年协会书局,1940,第165页。;冯云山可能曾从郭士立受洗 参见P. Clarke,The Coming of God to Kwangsi,1973。。应该说,关于洪秀全以及冯云山本人同郭士立的这种关系,是缺乏可靠根据的。郭士立的“汉会”成员或他们的联系者后来有参加“拜上帝会”的,郭士立译的《圣经》和写的传道书后来也有传入太平天国的,这是需要另行研究的问题。关于洪秀全同基督教的关系,他接触最早、早期思想所受影响最大的,可以确定,并不是郭士立或郭士立的作品,而是梁发的《劝世良言》。

《中华最早的布道者梁发》,第97页。梁发有一段话表明了自己的心理状态:“神天上帝仁爱垂怜世人之极,而凡得知斯大道者,该凛然遵从之矣。而犹有积恶不肯猛然醒悟者……即被拘入地狱之中,永受苦祸矣。若遭着这苦祸者,甚难之至,哀痛之极也。盖世上算为最惨苦之刑罚,亦不能形容万分之一。因地狱的痛苦,没有了期之日。是以在生前不能回头改恶者,不如莫为人,宁可预早自受石磨慢慢磨死,免得死后更要多受几十倍地狱之苦刑也。……今照经书奥义,略述此地狱永罚之大意,余心甚惶恐,下笔竦然,毛骨震动,忽生无限之忧,诚恐亦被自己恶欲所害,恐一时迷惑,复犯罪恶,岂不是将来亦要受此永罚哉!孰能可救之也?”见《劝世良言》卷二。凡本书以下所引《劝世良言》,均据1832年原刻本的影印本。

梁发是广东高明县人,乾隆五十三年(1788)生,幼年读过村塾,青年时做雕版工人,印刷英国传教士马礼逊等译的《圣经》,后来受洗入教,被立为传教士。在19世纪前半叶,基督教的新旧教派都力图更深地进入中国。一些到中国来的外国传教士,主观动机可能各不相同,客观上却总是配合殖民主义势力的入侵。梁发同外国传教士关系密切。但他在英国侵略者大量输入鸦片的时期,曾写过一篇《鸦片速改文》,“劝人戒除吸食鸦片的恶习,语极痛切” 《中华最早的布道者梁发》,第97页。。从宗教信仰上说,他夹杂有中国传统的佛、道信仰的残余,但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新教教徒,诚挚地迷信基督教的虚幻说教,也可以说他是受毒害的误入歧途者。 梁发有一段话表明了自己的心理状态:“神天上帝仁爱垂怜世人之极,而凡得知斯大道者,该凛然遵从之矣。而犹有积恶不肯猛然醒悟者……即被拘入地狱之中,永受苦祸矣。若遭着这苦祸者,甚难之至,哀痛之极也。盖世上算为最惨苦之刑罚,亦不能形容万分之一。因地狱的痛苦,没有了期之日。是以在生前不能回头改恶者,不如莫为人,宁可预早自受石磨慢慢磨死,免得死后更要多受几十倍地狱之苦刑也。……今照经书奥义,略述此地狱永罚之大意,余心甚惶恐,下笔竦然,毛骨震动,忽生无限之忧,诚恐亦被自己恶欲所害,恐一时迷惑,复犯罪恶,岂不是将来亦要受此永罚哉!孰能可救之也?”见《劝世良言》卷二。凡本书以下所引《劝世良言》,均据1832年原刻本的影印本。

《劝世良言》是梁发所写的宣传基督教教义的书,初刊于1832年。全书九卷,包括九种小册子,但也有分为四卷、三卷者。它并不是系统地宣讲《新约》《旧约》,而只是在六十几个互不连贯的小节中,摘引《新旧约》的某些片段,加以中国化的敷衍,反复宣传拜上帝、敬耶稣、反对拜偶像邪神和天堂永乐、地狱永苦等教条,是一本浅薄的传道书。

洪秀全在哪一年得到《劝世良言》,是长期有争论的问题。《中华最早的布道者梁发》引用梁发本人的叙述,称梁发曾于1833年秋广州举行乡试时去贡院向士子散发传道书。有学者根据这一点和梁发于1836-1837年间不在广州而在新加坡,断定洪秀全在广州得到《劝世良言》不是1836年而是1833年。按洪秀全未中秀才,自不可能参加乡试,且洪秀全得到《劝世良言》也不必直接得自梁发。这个问题对本文并不重要,这里不详加讨论。

就是这样一本书,对洪秀全却产生了巨大影响。洪秀全是1836年在广州应考时得到这本书的 洪秀全在哪一年得到《劝世良言》,是长期有争论的问题。《中华最早的布道者梁发》引用梁发本人的叙述,称梁发曾于1833年秋广州举行乡试时去贡院向士子散发传道书。有学者根据这一点和梁发于1836-1837年间不在广州而在新加坡,断定洪秀全在广州得到《劝世良言》不是1836年而是1833年。按洪秀全未中秀才,自不可能参加乡试,且洪秀全得到《劝世良言》也不必直接得自梁发。这个问题对本文并不重要,这里不详加讨论。,但当时只略加浏览,未予置意。1843年夏,洪秀全的表兄李敬芳借读后,认为此书内容奇极,大异于中国经书。于是洪秀全细心阅读,产生了更强烈的反应。从此,洪秀全开始拜上帝、敬耶稣、不拜偶像,洪秀全生涯中的一个新的阶段开始了。

有一种习惯的看法认为,1843年开始拜上帝,标志着洪秀全从事太平天国革命准备工作的开始。

还有一种看法认为,洪秀全虽然读了《劝世良言》,但并没有接受梁发的宣传,而只是从《劝世良言》中借用了“上帝”这个权威,作为宣传革命、组织群众的工具。

对太平天国历史的这两种认识是否正确,我们应该以洪秀全读《劝世良言》后的实际活动和言论来作验证。洪秀全和李敬芳读《劝世良言》后,有何作为呢?据洪仁玕的叙述,洪秀全“觉得已获得上天堂之真路和永生快乐之希望,甚为欢喜”。他们按书中所言,自行施洗;他们向上帝祈祷,答应不拜邪神,不行邪事,遵行天诫;他们以水灌顶,说:“洗尽罪恶,弃旧新生”;洪秀全还写了一首诗:

吾侪罪恶实滔天,幸赖耶稣代赎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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